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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网空】《还阳》13

《棺中仙》  

《还阳》1 2 3 4 5 6 7 8 9 10 11 12


这部分剧情跑完,谈一下感情



13


后半夜,火势转弱。或许是山间可烧的都烧得差不多,逐渐没了光亮。雾气混着寒意漫上来,浸泡着史仗义的身体。

史仗义从自家宅邸直接被卷进来,自然穿得不多。神经紧绷那么久,总算找到功夫休息,他喝着热气暖手,从地上摘了一根草叶子放在嘴里吮味儿,算是解解干渴。十九爷巡视一圈回来,见他连根草叶都吃得津津有味,眉头皱了起来。

史仗义见了,便招手让他过来,把叶子递到十九爷嘴边。十九爷不爱搭理,他便凑上前去,张开嘴唇,对十九爷挑了挑眉。

“尝尝。”史仗义说。

十九爷越发冷面以对,史仗义干脆摸黑挨过去,嘴唇几乎贴着十九爷的,将那根叶子递到他嘴边。

劫后余生,史仗义虽未开口道谢,望着十九爷的眼神却很有些热忱。十九爷看了一会儿,勉为其难地接过去,吮了一口。

一股清甜在口腔中漾开。他隔着面具看史仗义,慢慢地说:“就是草味儿。”

史仗义叹道:“提神醒脑,多好的效用,可惜你不是人用不着。”把叶子讨回去叼着,又靠到山壁上闭目养神。不多时,便挨着石头睡着了,苍白的脸上浮出一丝松懈。

山上的夜晚,比死人棺材还冷。夜露深重,化成肉眼能见的白雾将二人包围。

十九爷呼出的气在空中却结不出丝毫烟雾。他的身体没有温度,心也如此,连呼吸亦是如此。立在山里,犹如一尊冷铁似的修罗像。

过了许久,史仗义嘟哝两声醒来,朝十九爷身边挪了挪。他睡懵了,忘记十九爷并不暖和,就这么偎着。十九爷扫一眼的功夫,他又飞快坠入梦乡,嘴唇一动一动,说着含糊不清的梦话。

十九爷厌烦地扫了一眼,本想把手抽走,忽又想到什么,不再动弹。

黑暗中,他定定、久久地看着史仗义的脸。


翌日天亮,天气转了大好。史仗义一觉醒来,遍寻不见十九爷身影,便扯着嗓子喊他。

山壁下很快传来回音。十九爷站在下方的石头上,用刀给山壁上做记号。史仗义盯着他的手看了好一会儿,忍不住问:“你好像很擅长这些事。”

十九爷半天才回他:“有什么奇怪。”

他画完最后一道,抽回刀子,示意史仗义往下跳到他所在的石头。

两块石头高低相差近十米,史仗义不敢轻易动弹,忙说:“上来拉我。”

十九爷不屑道:“这样的距离,你都跳不下来?”

史仗义苦笑道:“我又不是你,我从这跳下去,十有八九摔断腿。”

十九爷不再同他理论,只说:“往外些,让我看见你。”

史仗义照办,霎时,一道东西在他面前一闪而过,史仗义眼前一闪,整个人都被拖了下去,再看面前,已经是十九爷的面孔。两人之间是一道扎实的、说不出是什么的物质。

又是这个。史仗义惊讶地说:“这是什么?”

“不清楚,方便就用。”十九爷一扬手,象牙色的线尽数消失,再一晃又出现,好似凭空摸出的绳索。

“像蜘蛛丝,”史仗义摸了摸,“有意思……你也会法术?”

“以前的事,谁知道。”十九爷说。

“有多方便?口说无凭,该给老板表演一下。”史仗义笑道。

十九爷听罢,一弹手指,将史仗义腰身牢牢捆住,随手往山底下放。

毫无准备地被丢到半空,胆大如史仗义也吓了一跳,连声说:“慢点!!慢点!!”

“就是这么方便。”十九爷说。

“你拉住了?!”史仗义看了一眼脚底,距离崖底还有一长段距离,他看不清底下状况,只好大声嚷道:“看在我俩感情不错的份上,千万别放手!!”

十九爷懒得同他解释,看在史仗义强烈要求的份上,将他放到十几米外一处突起的石头上。史仗义来不及站稳,就见十九爷向外一跃,飞身而下,经过他身边伸手一捞,硬是拉着他往崖底跳。

史仗义当即打算破口大骂,不料口鼻被十九爷手掌捂得严严当当,一丝声音也发不出。他屏住呼吸,感受剧烈的失重。

起初下落很快,风掠过面颊阵阵疼痛,不知怎么又缓和下来,兴许是史仗义的头脑习惯了这种速度。时间随之放慢了,四周一切以不可思议的慢速向上攀升。他睁大眼睛,看着石缝里的一株草。那样细小,他却在一瞬间看清了它的枝芽与茎秆。

心念所至,他转过头。

十九爷的长发徐徐翻飞在风中,面具下嘴唇抿着。史仗义越看他,越觉得时间不再流淌,一切静止在此,他像是能听见狂风中十九爷的呼吸声。

十九爷却未看他,而是紧盯着脚下。崖底近了,十九爷手腕一抖,一道绳索缠上头顶石块,结实的绳索拉着二人重重震荡一下,悬在了十步开外的位置。史仗义脖子重重震动,差点痛呼出声,十九爷托着他脖子掂了掂,确认没有损伤,放长绳索让两人踩到地上。

“我差点死掉,”史仗义捂着脖子,表情有些狰狞,“你干嘛非要跳下来,爬下来不行吗?”

十九爷的神情相当云淡风轻:“表演一下。”


崖底的浓雾还未散去,史仗义朝前走了两步,前方出现了怪异的斜坡。坑中沙土松动,坡度不大,一动就有小颗粒的砂石向下滚落。

山底应该是被砸出了一个大得惊人的凹坑,坑中躺着的,不用想也知道是立花雷藏。

两人顺着滑到坑底,眼前果然是一只巨大的白色怪物。雷藏的尸体摔得很重,肩膀处骨头穿破皮肤刺了出来,血倒是没流多少,也许因为它本就是死物。头顶一条伤口敞开,里头空空如也。

史仗义沿着周边查看了一圈,视线落在怪物合拢抱在胸前的爪子上。史仗义问:“你觉得那女人还活着么?”

十九爷反问他:“你要她活着还是死了?”

“怎么?”

“要她活着,那活着也无妨,你若想她死,大可补她一刀。”

史仗义听了,摇头道:“我不是什么好人,你却比我还坏。”

十九爷却说:“这叫坏么?我看你也是这么想的。”

史仗义绕着那只爪子走了两步,忽然说:“问我想她如何,不妨问你想她如何。她的死活,对你意义更大。”

十九爷没接话。史仗义蹲下身子在雷藏指头上敲了敲,道:“想起什么没有?”

十九爷想了想:“很模糊。”

“重子说,这套阵法是望月家所设,但我从前还见过一个与它类似的阵法,应当是来自元明,甚至更早的时代。”史仗义说,“说不定与你有关。”

他两手一抱,用力掰雷藏的手指。一个成年男人的力气,用在这竟是杯水车薪,雷藏的指头纹丝不动,还是十九爷用蛮力将十根指头包得严丝合缝的手指掰开。

两人退开一步,看着掌心里脸色苍白的重子。

毫无疑问,她还活着。

重子花了一点时间才醒来,期间,十九爷到山底走了一圈,找到一处山洞。她醒来时尖叫一声,两手在空中乱挥,史仗义正在对面吸草叶子,闻声看她一眼。

“干嘛?”史仗义说,“躺着吧。”

洞里的水顺着钟乳石滴落在重子惨白的脸上。她剧烈地呼吸,像是不敢相信自己还活着,半天才缓过劲来,挣扎着站起身走到史仗义面前,问他:“他在哪?”

她的口气,完全没有了先前的提防和坚强,更像是惧怕着一个答案,恳求史仗义不要说出它。

“一会儿你自己去看。”史仗义说,“先喝口水?”

他用草叶编了一个小杯子,缝隙处用苔藓塞住,放在钟乳石下积了小半杯。重子两眼看着洞外,伸手接那个杯子,史仗义只看了一眼,就说:“得了吧,手抖成这样,别把我这杯水打翻了。”

“他在哪?”重子又问了一遍,句尾有些颤抖。

史仗义迎着她的眼神,指向洞外。

重子还很虚弱,光是走到那处坑穴附近,就颤抖得几乎站不起来,还是史仗义拉着她的胳膊,把她一路拖到尸体前。

白色怪物横在坑底,高大的身躯活像一座小山。重子呆呆看着它的前爪,十根指头还朝外打开着,显然是被什么人掰开。

她双膝跪地抱住雷藏的手指,起先是无声呜咽,很快变成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。史仗义站在不远处看着,脑海里响起望月的话:人一旦死过,绝对不再是人!

他扫了一眼远处。十九爷靠在山崖上,看来是不打算过来。史仗义冲他招招手,十九爷也无甚反应,转开了脸。

也许望月说得不错,史仗义在心中暗暗地想,人一旦死过就不再是人了,那我和他又有什么区别?

那头,重子把嗓子都哭哑了,才缓过气来,擦了擦脸,问史仗义:“我想喝口水,可以吗?”

史仗义看她一眼,递过那只已经接得满满当当的杯子。

等重子稍微恢复精神,十九爷从村里确认完情况回来。祭典期间被火点燃的村民下意识往山下逃跑,撞到了其他人,接力一样,将火带回了村里。大部分房屋烧得精光,只有些位于角落的幸免于难。他到那几户人家取了些饮水吃食回来,还带了块毛毯给史仗义。

重子听见村里再无活人,眼眶又红了。史仗义见她孤苦伶仃,想起刚离家的自己,便盯着十九爷的瞪,把毛毯给了她。

重子舍不得村子,更舍不得离开雷藏,低声问十九爷:“东西在您那儿吗?”说话时,眼神落在雷藏额头那条伤口上。

十九爷会意,道:“是又如何?”

重子向着十九爷跪坐在地,恭敬地行礼,恳求他:“请您……请您将那个给我吧!”见十九爷不为所动,眼神有些绝望,凄声道:“求求您了,那是他魂魄的碎片,如果连那个都没有,他就再也……再也……”

十九爷道:“有没有这个,他这具身体都不会复活。”

重子脸上血色褪净了,撑着地面的双手不住颤抖。十九爷却往山壁上一靠,冷冷看着她。她没有一点办法,只能不停地磕头,白净额头敲在地上,很快磕破了皮。史仗义在旁看着,终于插嘴说:“这招对他不管用。他铁石心肠,没有人性,你就是撞死在这里,他眉毛都不会动一下。”

重子绝望地问:“那我还能怎么办?!”

“问我就对了,”史仗义笑道,“你问他讨东西,他绝不会给你,你若是和他做生意,就不一定了。你对望月家法术了解多少?”

重子沉默片刻,老实道:“不很了解。”

“你说过,一进这个阵法就跟着望月。初来乍到便寻到路,你对这套阵法恐怕不是一无所知。我能把你要的东西弄来,你得答应我,找到出阵的解法。”

重子眼神闪烁了一瞬,喃喃道:“你怎么知道……”

史仗义在她面前蹲下,“我是过来人,人想不想活,我一眼能看明白。”说着凑到重子耳边,“不过劝你老实点,否则万一你想活了,他却要杀你,我也不好拦着。”

重子看看他,又看看十九爷,终于点了点头。

阵法是以双八卦相叠,解法复杂,根据望月家传统,应有不少助阵的法器分散埋在各处。重子再三嘱咐史仗义帮她看好雷藏的尸体,将和服下摆割去一截,绑起袖子,朝山里走去。

二人看着重子走远。史仗义转头对十九爷说:“那块东西对你有什么用,拿来买个方便不好吗?”

眼下十九爷摘了面具捏在手里,眼刀即刻飞了过来:“哪有方便?”

“她可能知道这里的解法。我们不提,她也许永远不会说,只想留在这儿跟她男人殉情。”

“不用求她,也不用交易,”十九爷眼中凶光一闪,“她一定会说。”

史仗义却说:“我要她查出更多关于这个阵的消息,带回来给我。你那一套固然有用,不是时候。”

十九爷自然不买这个账,只说:“未必。”

“如果我问你要那块石头,”史仗义话锋一转,“你给不给?”

十九爷望着他,冷不丁地问:“你要跟我谈判?为了一个外人?”

这句话让史仗义翻来覆去想了几遍,哈哈大笑。“我不和你谈判,”他笑得十分开心,“我就管你要个东西,不行吗?”

十九爷略一思索,仍说:“再说。”

史仗义兀自笑了半晌,才把表情收回来,淡淡地说:“你不信我。”

一个人的眼神热过再冷,比冰凉的水更刺骨。

十九爷原在看白色怪物的尸身,闻言,寒星似的眼眸微微一动,仍是未加言语,转身走进山洞。


这片虚假的天空下,除了他们三个,再无活人。史仗义无事可做,又拿草叶编了两只杯子,摆到钟乳石下积水。山洞后边有一处小而清净的水潭,石头上滴落的水,多半也来自那处,只是不知如何上到洞顶。积水谈不上干净,却也没什么杂质。他慢慢地等,慢慢地喝,直到太阳落山时分,重子仍未回来。

十九爷对着雷藏的尸身,始终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。史仗义问他讨来雷藏额头中的物什看了,那是一条被各色石头砂土包裹着、刷成了深红色结晶的木条。

虽然变了颜色,仍能看出来,这块也是曼邪音寻找的阴楠木,与黑转轮圣王棺也是同一种质地。

“阴楠木能定魂,所以雷藏的魂魄碎片会附着在这上面。”史仗义随手掏出口袋里的腰牌作比较,“望月咲不怕死,也是因为她有一块阴曹司腰牌,只要和这东西在一块儿,魂魄就不容易散。与你的棺材是一个道理。如此说来,望月和重子都知道阴楠木的事,一定还有其他人知道,比如说……”

“天津市长。”十九爷说,“他知道了,才想要棺材。”

“说不定是以为有了这个就能起死回生,或者他身边也有道上的人指点。”史仗义略一沉吟,“望月咲进入阵法后,多半是率先找到雷藏,把这东西放到雷藏额头里吸收残留的魂魄,借此控制他。”

“假如这是操魂术,也不无可能。”

史仗义道:“多半就是这么回事。所以重子的叫喊不起作用,她接触这些东西时间不如望月,看家本领也一定没学到。望月控制雷藏另有目的,可惜功亏一篑。”

十九爷皱眉道:“不对。腰牌在手,她本就比常人更容易活下去,哪怕被困,大可以解除阵法一走了之。她控制雷藏做什么?”

“说明有些事只有雷藏可以做到,”史仗义侧头想了想,忽然眼睛一亮,“她跟重子说,她要做的事并不会亏待重子,难道说她想复活雷藏?可雷藏会变成这副模样,也是拜他们望月家所赐。”

“不可理喻。”十九爷骂道。

史仗义眼珠转了转。望月惨白无血色的脸伴随着另一种可能浮现在他脑中。

“也许她不服气,想证明她比重子更强,可以更好地驾驭雷藏,又或者她后悔了,想亲手承担起雷藏因望月家而死的事。”史仗义叹了口气,“自以为是和回心转意做善人,你说,哪一种更可悲?”

十九爷望着白色怪物,半晌才道:“半斤八两。人要创造怪物,又想控制怪物,本就十分可笑。”

“我看这么想的人多得很。”史仗义翘起二郎腿,靠到山壁上。

“能为人所控的算不上怪物,可要是不为人控制,人制造它们就成了自找麻烦。”十九爷嗤笑起来,“世上有比人更喜欢做无用功的东西么?”

无端想起两人走在苍茫黄泉路的情形,史仗义也轻笑一声。“控制怪物……真有趣。创造怪物的人,自己又何尝不是怪物?”

他顺着山壁滑下去,躺倒在地,仰望着逐渐燃烧的天空。

艳红的云与昨夜熊熊燃烧的火焰重叠在一处。这把火,烧去了重子的所有。

而史仗义的所有,早在更久之前,便被一场大雪掩埋。

人一旦死过,就不再是人。如今的他或许连人都算不上,仅仅是凭借自己也不能理解的奇妙际遇活着。如此的神妙,未来还有数次。

夕阳落入十九爷眼底,反出一片锋利的光,酷似西北回来那天火车窗户上反射出的,腾跃的光带。史仗义盯着看了一会儿,见他没有反应,也不说什么,懒洋洋地翻了个身。

正在这静默的当口,史仗义胸口猛然一疼,整个身躯霎时抽搐起来。一种怪异的膨胀感在他体内游走,他强忍痛楚,艰难地喊道:“有……东西……”

十九爷立刻过来抓着他的衣襟扯开,苍白胸膛上,一道殷红印记正在游走,从肋骨爬往脖颈,每到一处便是新的痛楚。

先前拜堂时钻在他身上的血蛇到底还是进了身体。史仗义来不及叫喊,已被十九爷咬破头颈。尖锐的牙齿刺进血管吸吮,血蛇立刻像是被一股力气拉着,挣扎着朝破口处滑去。十九爷一手扣着史仗义的脖子关,一手咬破自己手指,将一滴血滴入伤处。血蛇疯狂挣扎一会儿,便被融入的血液制服了,安静地伏在史仗义锁骨上。

短短两分钟,史仗义已经出了一身汗,剧烈喘息着说:“就完了?你再试试,我不信邪……”

十九爷倒也乐得,就着他脖子上伤口又吸了两口。鲜血溢出,顺着流到史仗义胸口,十九爷拿手抹开,一片红色便印在了心脏的位置。

“这东西弄不出来,”十九爷吐掉血沫,掐住穴道给史仗义止血,“只能控制。”

史仗义没吭声,很快,脸颊上闷出一片红,喘息声也变得有些怪异,呢喃道:“这些人的冥婚,其实是血契……我被那条蛇型的血契咬了……”

说着喘了口气,侧身躺到一旁,脸颊枕着自己的手臂,低声道:“感觉不太好……你有空吗?”


十九爷看着他,像是要看到他脑海里去,随后一把扛起他,走向山洞后的水潭。

许是血契的关系,史仗义只觉得情欲汹涌,也不记得在水里过了多久。五感脱离身体浮在半空,灵魂出窍一般看着底下的自己。

他不知该怎么讲述这些淫行,抑或那本也不是该被讲述的事。水很凉,可同样不温暖的十九爷抓住他腿根时,火焰就从水中生出,游向四肢百骸。

疲惫不堪,又很充实,一个人在他里面,支撑着让他靠在水潭边。指甲划过滑腻的青苔落在那人胳膊上,他觉得冷,又很暖和。

一半的史仗义浮在半空,隐约听见另一半自己带着气音问:你不想知道自己的来历吗?

十九爷凑得很近,一张嘴就能咬到他的嘴唇。他将他压在水潭边,冷淡的回答落进水里,又涌上来。

——你很在乎,我是什么来历吗?

怎么会不想?空中的史仗义想。只一个念头,他又回到自己身体里,伏在十九爷耳畔,喃喃地说:“你离我太近,不能对你不知根知底……太危险。”


重子回来时,天色完全暗了。山洞深处隐约有声响,她本想进去,只听上片刻,立刻逃一样的跑开了。

等到史仗义出来,重子已经在雷藏身旁燃起火堆,正裹着毯子烤火。他到火堆旁坐下,也取了一块重子带回的毛毯盖上,烤火取暖。

“进展如何?”史仗义问。见重子点头,心中一下亮堂许多,从口袋里摸出那块碎木片结晶。

重子只惊讶了一瞬,感激地看着他。

“你动作真快,”她珍爱地望着那块结晶,“居然拿到了。”

史仗义道:“刚才从衣服堆里拿的,他没反对,否则我带不出来。等你带我们离开这个阵,我就把它给你。”

重子眼见地瞧见史仗义衣领最上方那颗扣子没系,锁骨上攀着隐约可见的红痕,急忙把脸扭开。史仗义明白她是听见了,也不解释。重子憋了半天,仍是忍不住说:“没想到你们是这种关系……”她偷偷瞄了史仗义一眼,“你脖子上那个,是血契吗?”

“我跟他的关系,你一定猜不到。”史仗义假笑道。



待续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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